Destiny

流光 4 (原生之罪结局续写，池陆池)

5. 震

池震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声音，瞬间清醒过来。他发觉自己能动了，马上一骨碌爬了起来。他再去寻找那个声音的时候又什么也听不到了。但池震肯定那不是自己的错觉，他静静站在原地，耐心等待着。过了不一会，那声音又出现了，熟悉的声线让池震心头一空。是陆离的声音，叫着池震的名字，遥远又缥缈。池震有点怂地想怎么跟鬼片似的，接着听声辨位，向着声音的来源走了几步，那隐约的呼唤又消失了。

池震犹豫了一下，还是顺着之前的方向走下去，无论如何总归是有个方向。他在完全的黑暗里走了一会，渐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前进了。他停了下来，四周的黑暗犹如实体，在向他挤压过来，让他慢慢透不过气。池震还后知后觉地发现明明应该已经过去很久了，他却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，身体好像停止了运转一般。这种诡异的境况让他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，无助和绝望在一点点蚕食冷静理智。他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能乱，可他控制不了自己面对黑暗时的本能。池震抱着头蹲了下去，颤抖不已，心跳如鼓，冷汗湿了后背。

过了好一会，池震才深呼吸了几次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理清思路。他是在地铁上被人捅了两刀，然后失血过多失去知觉的。现在他又非常确定自己并不在一个实际存在的物理空间，那么这事只剩下两种解释。要么他确实已经死了，这就是死后的世界，要么他处于昏迷中，这一切都是大脑的错觉。后者感觉靠谱的多，还能让人有点念想，池震准备就这么认定了。然而认清事实并不能带给他丝毫帮助，如果他被关在一间屋子里，那他只要能动，就总能找到出口，但现在他被关在了自己的潜意识里，完全失去了方向，举目所及只有浓的化不开的黑暗，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出路。

池震突然就暴躁起来，他想老天真是不公，死都不能让人死个痛快，就算要惩罚他杀了人，让他死后直接下冥府见判官就是了，为什么要把他丢在这样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。这愤怒点燃了他的斗志，激起了他的求生欲，池震决定不再坐以待毙。既然是他的潜意识，那他只要坚信自己能醒过来，往哪个方向走应该都没有差别。

仿佛是要回应池震的求生意志，陆离的声音又出现了，这次清晰了许多，池震差一点就能听出他在说什么了。于是前律师拿出了上法庭的自信，朝着那声音跑了过去，他要听清楚陆离说的话。

奔跑中，时间被无限拉长，陆离的声音断断续续，却始终没有消失，并且越来越清晰。现在，池震能分辨出他声音里的干涩，还有压抑的哭腔，他听起来像是喝醉了，有点口齿不清，软糯糯的，让池震觉得莫名可爱。

“池震，你的通缉令我会尽快想办法撤销的，撤销了你就不用再藏着了。”

“你是不是躲在哪个烂尾楼里呢？别躲了，赶紧出来自首！”

“你还欠我三十万呢，诈骗分子……按这金额要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。”

“池震，你那个破录音笔里说的都是什么鬼，见了面我非揍你一顿不可！”

“我知道……鸡蛋仔他们都觉得你死了……你在地铁上流那么多血……可是我就是不信……没有尸体就只能算失踪……你要失踪到什么时候啊？”

“池震你这个傻逼，你到底……到底去哪了？说要一起扛的，你……怎么就不回来了呢？”

“池震……池震……你回来吧……只要你能回来……”

…………

陆离说的话每一句都不长，像是他发微信语音的风格，只是毫无逻辑章法，像是想到哪说到哪，全部都和池震有关。池震确定他是喝多了，才会这么有趣，又这么坦诚。一想到陆离红着眼眶带着哭腔说醉话的样子，池震就心软得一塌糊涂。他必须回去，拼尽全力也必须醒过来，他要见到陆离，把心掏出来给交给对方，哪怕被揍死也心甘情愿。

就在这时，一点光亮突然出现在了池震面前三四步的地方，像是萤火虫般盘旋飞舞，流动闪烁。池震久在黑暗中的眼睛被这流光刺痛，但他顾不得其它，只想扑过去保住这唯一的光源。那点萤火却躲开了他的手，在他身边盘旋了一会，陆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，这次好像直接在池震的耳边响起。池震试图伸手去抓，那光却又退开三四步的距离飞舞了一会，接着慢慢向上浮去，像是在引导着他。池震眼睁睁看着它越飞越高，急得跳起来去够，可总是差那么一点，很快，它就飞到了池震无论如何也够不到的高度，悬停在那里，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。

池震盯着那光点，产生了一种身在海底的错觉。这念头刚一闪，他就感觉周围的黑暗好像翻腾涌动了起来，甚至隐隐带上了水汽。他试着做了一下游泳的动作，没想到真的离开了地面。池震欣喜若狂，追着那点微光向上游去，但很快他就感觉到了阻力并开始窒息。他尽力压制住了本能，一心一意只是盯着目标，手脚拼命划动着，挣扎着。他的左腹专挑这时候疼了起来，就好像那把刀留在了伤口里，每动一下都是蚀骨剜心。池震疼得想要尖叫，意识渐渐模糊起来，但他还是全力向上，逐渐接近那个小小的明亮的点，接近唯一的希望。

TBC

昨天卡文了，就没更新。今天好不容易憋出来了，还是不甚满意，以后有机会再改吧，唉。